从“身份政治”回归“阶级政治”，能弥合美国

资料图：拜登（来源：新华网）

自拜登上台以来，振兴美国中产阶级与弥合美国社会分裂成为其推出一系列政策的首要目标。3月以来，拜登接连推出了一揽子促进美国经济振兴的经济计划，包括以应对疫情为目标的价值1.9万亿美元的2021年美国救助计划、价值超过2万亿美元的美国基础设施建设计划以及促进种族公平的价值1.8万亿美元的美国家庭计划。2月，在其首个外交政策讲话中，拜登更是将其外交政策与国内政治挂钩，称其对外政策为美国“服务于中产阶级的对外政策”。振兴美国中产阶级成为拜登执政时期最鲜明的目标与特色。

拜登究竟为何如此强调振兴美国的中产阶级？振兴美国中产阶级是拜登政府认为能够弥合当前美国社会分裂的一剂良方。尽管美国社会分裂的根源并不起源于特朗普政府，但特朗普的一系列行为却成为美国社会分裂的“加速器”。特朗普时期美国政治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就是“身份政治”大行其道。身份政治是指社会生活中的特定群体依据特定的身份种类与政治认同寻求政治地位而进行社会活动。特朗普的种族主义倾向与行为为长期以来处于美国政治边缘的极右翼种族主义群体打开了进入美国主流政治的通道。史蒂夫.班农成为特朗普的高级顾问，倡导白人至上主义的“另类右翼”进入美国政治的主流推动了种族主义的发展，多年来美国社会所一直遵循的“政治正确”准则被打破。种族主义、白人至上主义与民粹主义在美国社会蔓延发展。2020年的美国大选结果也彰显了美国社会不同身份团体的对立与分裂。

如今，拜登上台后所推行的一系列政策显示拜登政府认识到当前美国最重要的事务是解决美国国内问题。拜登以振兴美国中产阶级为口号，推出了一系列国内政策。不过，拜登政府把对身份以及群体认同的关注转移到对中产阶级的关注上，也很难真正弥合美国政治与社会的分裂。

究本溯源，无论是“阶级政治”还是“身份政治”都不是导致美国政治极化、社会分裂的根本原因。由资本与财富所主导的政治及社会默许了美国社会经济不平等，在此背景下贫富差距以及种族不公又加深了美国社会的结构性矛盾。这些矛盾在美国选举政治斗争以及党派政治斗争的推波助澜下进一步加剧。因此，无论是“身份政治”还是“阶级政治”都仅仅只是导致政治社会分裂的表象性原因而非根本原因。

“阶级政治”与“身份政治”的共同点在于都无法逃脱在美国选举政治和党派政治中被工具化的宿命。美国政治一直避免美国社会阶级这一叙述模式，而更多采用精英与大众的叙述模式。在这种背景下，阶级政治从属于美国选举政治，沦为了美国选举中的工具。特朗普在2016年大选时，以种族主义、白人至上主义为旗号吸引选民最终成功问鼎总统宝座。拜登则在2020年大选中，高举中产阶级大旗回归美国精英政治正确的道路。可见，从本质上来看，无论是种族还是阶级，最终都沦为了选举政治中吸引选民的工具。

阶级政治的工具性使用掩盖了美国真正的阶级斗争与冲突。事实上，拜登政府虽然提出振兴美国中产阶级，让中产阶级重回政治主流和民众视线之中，但对美国中产阶级衰败的原因却从未真正向民众作出深入检讨。无论是拜登政府还是特朗普政府，都将美国衰败的原因归咎于日益发展的全球化或者是归咎于其他国家，以此转移民众的关注视线。但美国政治学家Jacob Hacker和Paul Pierson曾指出，在过去几十年里，美国日益增长的经济不平等主要不是由经济、技术或逻辑因素造成的。一系列关键但却被忽视的原因是政治决策和政府政策。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这些决策和政策极大地造福了华尔街、大公司和个人，同时也忽视了越来越被迫自谋生路的美国工薪阶层和中产阶级的利益。这是长期以来美国实实在在存在的阶级矛盾与冲突，却没有得到足够的检讨与重视。

当前，拜登政府所推出的一系列政策是否真正能振兴美国中产阶级尚未可知，但若仅仅只是将阶级政治的回归作为吸引选民及选票的工具，而忽视真正的阶级矛盾，中产阶级的复兴恐怕又将沦为空洞的政治口号。

（徐小敬，外交学院2019级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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